缸中之脑 六（6）班 李逸宁
一
一天，黑压压的。远处隆隆的雷声低沉又令人震憾。这无不显示出一场暴雨即将来临。
在这混沌的黑暗中，有一幢白色的楼房，它的周围还簇拥着其他的小建筑物，显得有些突兀。
伽尔博士正在主楼里的一间宽敞的实验室中忙碌着。这里，有着各式各样的大缸，盛着一些营养液似的液体，里面漂浮着一个个连接着各种仪器设备的大脑。这些大脑是活着的，上面插着一根根管子和线缆，活像一只刺猬。旁边的一台电脑显示出它此时的状态并控制着它，还显示出它每时每刻所想的画面。伽尔监视着每台机器与大脑，并不时地修改程序出现的错误，他身材瘦弱，凹陷的眼窝中有双锐利有神的眼睛，头发乱蓬蓬的，却更加体现出了他的机警。
突然，一阵叩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。伽尔抬起头，快步走出实验室。打开门后，他看见了一位高挑、风度翩翩的男子，他的肩上，有四颗星，在黑暗中引人注目。
“很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，伽尔博士。我是布莱特将军，您应该知道，我此行的目的了。”布莱特带着一种神秘的笑说道。
“是的，那么请随我来。”伽尔点点头。
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，单调的脚步声回荡着。
布莱特首先打破了沉默：“我们知道，您是世界顶尖的脑科学家之一，并且在对脑神经方面有较高的造诣。我们正好在此方面有个设想与需求，所以我就来我您了。”
伽尔点了点头，并将布莱特带进了一间写有“实验室A”的房间中。这里有一排排巨大的架子，架子上放着一个个装着各种大脑的缸子。伽尔解释道：“这是第一批成功在缸中存活的大脑。”布莱特则好奇地瞧了瞧它们。
他们走出这里，继续沿长长的走廊向前走去。
这样的实验室还有几个，后继我们就对它们插上了管子进行控制和实验。最终，我们已经可以作出指示让它们照做，也能知道它们正在想的东西以及画面了。”伽尔说着，把布莱特领进了那间宽敞的实验室。
等布莱特欣赏完后，伽尔问：“那么，你们的没想是什么？”
布莱特笑了笑：“噢，博士，其实我们有两个设想。第一个是让人们可以用大脑远程控制各种装备和武器，这样伤亡率会大大降低。”伽尔说：“这个并不难，也不用很长时间。”只要在硬件上足够强大，就没什么问题了。”
布莱特压低声音继续说：“是的，博士。您应该也知道，现在的士兵素质越来越低了，他们不够勇敢和果断，还很容易溃退，这让我们很难指挥和控制。不过，您应该可以做到吧。”
伽尔无言地看着布莱特，后者也看着他，他们对视了许久。
刹那间，一道闪电划过夜空，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雷声与倾盆而下的暴雨，打破了寂静。
“这是违背伦理的。人的思想不该由他人或一块小芯片决定。”伽尔缓缓地开口。
“是的，我知道。”
“你准备好面对它了吗？”
“当然，博士。”
“那后果也应由我们承担。”
“是的，您答应了？”
“是的，今后就由我们共同面对吧。”
二
这个行动叫做“鸟笼工程”，它的基地被隐蔽在荒凉的沙漠中，外人很难发现。两三年后，第一个设想很快地实现并投入应用了。此后，基地转移到一个更加秘密的地方，并开始了第二个设想的研究。
就这样过了好几年，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布莱特驱车前往基地。他遥遥地望见，伽尔站在门前迎接着他，看上去活像一尊沉思的雕塑。
“您好，博士。芯片已经被研发出来了？”
“是的，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让植入者正确地做出反应了。不过，只要芯片没有下达命令，他们还是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，与普通人无二。”
“所以，他们还是拥有部分自我的思想？”
“是的，既然你们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应用。而且，人也不可能成为机器。”
“那么，不受控的范围大概是多少？”
“占全部的20%左右吧。我带您去看看。”
两人走在像迷宫一样的基地中，道路错综复杂，令人眼花缭乱。
“现在，请您想象一下，将军。人脑的复杂程度很可能是这样的几个数量级，而我们，可能还未探索到一些隐秘的角落呢。”
布莱特沉思着点点头。
“好了，将军，这就是研发出的芯片。”说着，伽尔指了指悬浮在玻璃柜中的小芯片。
“我们在志愿者身上测试过，基本没什么问题了。对了这个芯片有个功能，它可以在紧急情况下销毁并爆炸，从而杀死宿主。这也是应你们的要求办的。”伽尔说。
“很好。我们想将它用在一个旅的士兵中。”
“将军，也请您注意，植入者是处于半人的状态中，他们十分听话，但还是拥有一定的思想的。而且……”伽尔顿了顿”这是违背伦理的，将军，请您记住！”
三
一年后，布莱特将军和帕德上校站在舰首，遥遥地望着被狂轰滥炸后的那片非洲土地。
“还没找到人吗？”布莱特问。
“是的，将军。我们目前认定潜逃的犯罪分子大概在丛林里的村落中。”
“我们还是省些炸药吧。反正外面已经无处可躲了，就把那村落烧了吧，再把逃跑的人都杀掉。这样就一网打尽了。”布莱特缓缓地说。
“可是，将军，屠杀这件事该由谁去做？”
“废话，肯定用那些听话的植入者啊，一个旅还不够吗？”
“是，将军！“帕德朝布莱特敬了个礼。
夜意正浓，忽然，处在睡梦中的布莱特被惊慌失措的帕德上校叫醒了。
“将军，您快过来看看！“怕德脸色惨白。
布莱特马上清醒了，他跟着帕德快步来到舰上的控制室。这里的人们都是一幅惊慌的模样。
“将军，那个旅的士兵全都叛变了！”
“什么？!”
“他们虽然烧了村落，却没有杀掉逃出来的人们；反而帮助他们逃跑！”
“你们没有通过芯片下达指令吗？”
“我们下达了很多次，可是都不管用！”
“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？”
“不知道，将军。不过我猜测叛变可能是由芯片自身程序造成的。”
布莱特沉默了。
过了良久，他开口了：“销毁全部芯片！”芯片一个接一个地爆炸了。一时间，血流成河。那奇丽又残忍的爆炸，赤裸裸地显现出生命的脆弱和无助，像一曲生命的哀鸣。
布菜特走到甲板上，眺望着远方。那里，一轮朝阳跃出水面，洒下如血一般的光辉……